【楼诚/蔺靖】花非花(9)
第九章 似此星辰非昨夜(上)
一道白色的身影在上下腾飞旋转,蔺晨正在花园中早起起舞练剑。
本要去听先生讲课的小太子顿时走不动道,他痴迷的看着绚幻的武功招式。
瞥眼瞧见已是痴脸凝望的小人,蔺晨笑着翻身腾空而起,却眨眼消失不见,竟是凭空消失。
萧庭殊揉了揉眼,不可思议的张大嘴巴,迈开胖乎乎的小腿奔到蔺晨消失的地方,抬头望着蓝天,惊呼道,“飞走了。”
躲在背后的蔺晨忍着笑不出声,提遛着萧庭殊的领子将他一起带到了空中。
傻乎乎拍着手臂的小太子好一会儿才发觉他会飞并不是他长了翅膀,而是身后的人带着他。
将他放在皇宫最高的屋顶上,萧庭殊扒住蔺晨的衣服,闪闪发亮的眼睛一脸崇拜的问道,“你是神仙吗?”
笑着揉了揉那小鬼的头,蔺晨反问道,“你之前叫我爸爸,今天怎么叫我神仙呢!”
“因为你会飞飞!”萧庭殊激动的模仿着小鸟的姿势,“我叫你神仙爸爸好不好,父皇说了,我再叫你爸爸,坏老头就要罚我抄字还要打手心。”
“坏老头是谁?”
萧庭殊一脸认真的回答,“坏老头就是叽叽咕咕,喜欢说我坏话的老头子,他还老让我抄字。哼,我才不怕他呢。我就不抄写,气死坏老头。”
蔺晨被逗乐,这性子倒有几分像他。
“你要不要我带你出宫玩。”他故意逗弄着。
出宫,对于萧庭殊来说,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想。他生于宫中,长于宫中。对于宫外的生活,他只能从别人的口中和书上得知。
“可以吗?”小太子想到他没有腰牌和父皇的允许,不由有些顾虑和担忧,耷拉个脑袋,小心翼翼的问道。
“当然可以。我说可以,自然可以。”蔺晨大手一挥,抱起萧庭殊带着他,不走寻常路,直接一个轻功飞出宫外。
在皇宫里是小霸王的萧庭殊到了宫外反而有些拘谨。他抱着蔺晨不愿撒手,埋在怀里害羞而又忍不住的偷瞄着这宫外的生活。
看到有趣的,蔺晨随手掏了钱给他买了下来。兜了一圈,小太子手上挂满了玩具,腮帮子还鼓着嚼动着食物。
“吃。”他大方的把手里拿着的冰糖葫芦递到蔺晨嘴边,催促这让他吃下去。
看到他咬了一口,小太子才偷笑,他把外面的糖衣全都舔掉了,里面太酸了,他才不吃。
等玩的差不多,蔺晨才把他又原路带了回去。
“以后,还能跟着你出来吗?”
一天的相处,萧庭殊对他已经有了依恋。
“或许吧。”蔺晨回答道。
“那就是有咯!”小太子拉着他的手要拉勾道,“下次你也要带我出来,还要带我父皇出来,他一点都不开心。我也要让父皇开心。”
萧庭殊无心的一句话透露出萧景琰这几年的生活。
“他不开心吗?”蔺晨低着头若有所思。
“你到底带不带我们出去玩啊。”萧庭殊抓着他的衣服催促道。
拍了拍那可爱的小脑袋,蔺晨只能答应,“好。”
回去的途中他牵着萧庭殊的手遇见了坐在东宫中板着脸等着他们的萧景琰。
“庭殊,你跑哪去了。你要吓死我啊。”
庭生见着萧庭殊赶紧冲上去检查他浑身上下有没有受伤,随后狠狠抽了他的屁股,骂道,“竟然又逃课,你说你是不是出去玩了。”
明楼和明诚站在一旁不说话,这种家事他们插不上嘴。
萧庭殊埋在了庭生的怀里,不断的撒娇道,“本宫只是想出去看看外面到底什么样子。宫外真的很热闹啊!庭生哥哥,我给你带礼物了呢。以后,我一定带你出去瞧瞧。”
萧庭殊从蔺晨身上挖出许多好玩意全都塞到了庭生的怀里,他一个个指着说道,“这是拨浪鼓,会响的。”“那是面具,可以戴在脸上,这样哭也没人能看见。”“还有这个,你瞧这个小老虎是不是很可爱。”
“咦,这是什么?”
从一堆玩具中,萧庭殊发觉一个红色金丝的锦囊,他好奇的打开瞧了眼,里面是一对成双的鸳鸯玉佩。
“神仙爸爸,这是你的吗?”
萧庭殊拿出玉佩摇晃着问道,蔺晨面色一红,转头看着窗外轻声来了句,“买糖葫芦送的。”
“那就给我咯。”
胖胖的身子从地上摇摇晃晃的爬起来,随手就把锦囊往地上一丢。
原本坐在位子上一本正经的萧景琰顿时站起身往前一接,将锦囊堪堪接住,见玉佩完好无损,他忍不住舒了口气。
感觉到父皇隐隐有些动怒的小太子往后退了两步,他抱住地上买来的一堆东西赶紧拉住庭生的手要撤退,“父皇,庭生哥哥要带我去完成课业了。玉佩儿臣不要了,送给你了。”
说完,他还看了眼明楼和明诚,示意他们快逃出来。
父皇一动怒,天下抖三抖。
蔺晨看着萧庭殊蹦蹦跳跳的背影笑道,“真是个好孩子。”
萧景琰落寞的不言不语,可他不是一个好父亲。
那人脸上的表情蔺晨全都看在眼里,他伸手在桌上敲着桌子发出“咚咚”的噪音,吸引着萧景琰的注意。
“其实,我小时候,父亲他从来没管过我。”
蔺晨缓缓开口道出自己的往事,这些都是外人不足知道的琅琊阁主背后的秘密。即便当年萧景琰与他在一起时,也未曾谈过。
可是此时此刻,蔺晨却坦言一切只为开解一人。
“那老头子最喜欢游戏江湖,琅琊阁都不曾他是的羁绊,更何况只是一个孩子。大概我从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见到他还是在我七岁的时候。在那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有他的存在。见到我的第一面,他第一句话就是,‘小子,我是你爹。你要听话’然后又把我丢下不知去了何处。”
蔺晨回忆着过去一点一滴,“有时候会很无聊,琅琊阁里也很少有同龄人,不过还好有呆毛。”
萧景琰不明所以的询问道,“呆毛是人?”
“是鹦鹉。不过等呆毛也没了之后,能说得上的话只有我自己。”托着腮,蔺晨叹了口气道,“有一段时间,琅琊阁上的人都以为少阁主竟然癫狂了,喜欢自言自语,其实我只是找不到说话的人。”
“老阁主就没有回来过吗?”
“回来过。可他回来了,我就出去游历了。”
“庭殊身边还有庭生,明楼他们的陪伴,比上我却是好上太多。”那向来洒脱的脸上,蒙上了淡淡的阴暗。
萧景琰才明白,这人心里原是有多孤独。
他嘴笨,说不出什么安慰人的话,只能坐在一边静静看着蔺晨。
“你记不记得当年第一次见面?”蔺晨突然提起。
“记得。”
萧景琰点头。
“你呀,是我第一个在江湖结识的最志同道合的人,我本想邀你一起游历却没想到在那一面过后,就再也未见。”
“那时候我回京了。”
“可那时候我不知道,我还以为,我已经惹人嫌至此。”蔺晨故作哀怨的模样。
萧景琰听了果然心软,心里有些自责。
“那日我想邀你逛夜市,你没来。”蔺晨伸出手邀请道,“不知今日可否偿还?”
见着面前的手掌,萧景琰掩饰不住心里的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