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蔺靖】花非花(10)
第十章 似此星辰非昨夜(下)
金陵作为都城,晚上比其他地方自然是热闹几分。
萧景琰本不该答应,毕竟在这儿很容易遇见其他的官员,可是一晃神,他已是点了头。
一身锦衣玉服的翩翩佳公子和潇洒的江湖浪人此时正在十里街酒店中倚窗品酌。
萧景琰晃着酒杯中的琼浆玉液,见着蔺晨熟悉的和老板搭话,心下疑惑,“你常来?”
蔺晨笑着点头,“以前来过。”
“什么时候?”
蔺晨却是闭口不谈。
萧景琰大婚那日,他不知道,蔺晨去了。
那人真是若不亲眼相见,必定不会死心。
素素白衣立在屋顶,他瞥目盯着那如火的婚衣刺眼的就像是看见了滚烫的鲜血。
萧景琰金丝腰带上空空荡荡,他摘下了曾经相送的玉佩。
蔺晨摸上腰间那一片冰凉,看着远处被众人簇拥的二人。
割断了系着的绳子,他接住了滑落的玉佩。
晶莹剔透,不复当年温暖如初,而是彻骨寒凉。
用力一掷,落在池塘中。
跌进了盛开的荷花池里,沉了下去。
陷进了深黑的淤泥中,再也寻不回来。
就像是满腔热血被浇灭的奄奄一息。
接着蔺晨也消失在黑夜中。
数日后,萧景琰收到了一封没有署名的信。
当战英将信递给他时,萧景琰心里便是猜测到两三分。
“退下吧。”
他拆开了信,里面有着一张信纸,将之摊开却是一片空白,干干净净的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往日情分,烟消云散,终已是无言。
竟连只言片语,都不再愿多说。
即使预料会有这一天,萧景琰心中还是满是苦涩。
直到后来,靖王府被拆时,那块玉佩被挖了出来。
他才真正明白,自己辜负了何等的一片痴心。
望着举箸专注挑肉的蔺晨,犹豫一会儿后的萧景琰终是下定决心,从袖中拿出刚刚从庭殊拿来的锦囊。
里面买来的雕工粗糙,与当初相赠的无一点可比,可他却觉得并无异样。
蔺晨拣着一块半精半肥的肉到萧景琰的碗中,看了眼推来的锦囊却是没有收下的意思,“不值钱的玩意,留着没什么用。”
蔺晨连看也未看拿着锦囊直接往窗外一丢。
这次萧景琰真的是慌了心。
他扒在窗口往底下望去,都是人山人海的游人,谁知这锦囊是否会被人捡去。来不及思索,萧景琰直接从窗口一跃而下。
他弯着腰在拥挤的人群中搜索这蛛丝马迹。
“抱歉。”“对不起。”
慌乱之中,他无意的撞上了许多人。
就当第几次他被人撞得不断后退,蔺晨拉住了他。
“景琰,你在干什么。”
萧景琰咬着嘴唇,只顾低头寻找锦囊的下落。
可整条街来来回回他蹲着找了两遍,他都没能找到。
“扔哪里去了?”他懊恼的喃喃自语。
“你找这个?”
蔺晨摊开手,锦囊安然无恙的躺在掌心。
萧景琰眼底燃起了希望,他伸手刚要去拿,蔺晨却挡住了他。
“当年我送你的,你不要。可这路边买来的地摊货你却是要。萧景琰,你究竟是傻还是蠢。”
没说一句,接过蔺晨手中的锦囊,萧景琰将里面的玉佩倒出。
赫然是当年蔺晨扔到池塘中的那一枚。
萧景琰珍惜的摩擦着那枚玉佩,他低声询问道,“如果再给你个机会,你收不收?”
他期盼的望着蔺晨,眼里闪着几分懊悔。
华灯下,他听着那人仰头看着满月说道,“扔了的东西,再捡回来要,可不是琅琊阁主干的事。”
来不及看萧景琰脸上的失落,蔺晨继续道,“可是若这天下的帝皇定要替我戴上,我倒是却之不恭。”
紧握玉佩,萧景琰不由轻笑。
蔺晨张开手,站在人群中。
萧景琰终是弯了腰,仔仔细细的将玉佩替他挂在腰上。
起身时,蔺晨伸手将他拉在了怀中,他不顾旁人诧异的目光,紧紧搂住萧景琰。
他问道, “你的呢。”
“在宫中放着,从未丢过。”
“回去戴上。”
“好。”
兜兜转转,两枚玉佩终究又物归原主。